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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节 (第4/4页)
露了些意思过去。 可巧陈夫人素日和贾敏颇有几分交情,陈大人曾得过李恂的指点,夫妇二人几经打听,也瞧中了贾琏,他们看重窦夫人的性情,并贾琏的外祖、姑父两家,陈大人又见过贾琏,知晓此人不似其父,因此不必贾敏从中说合,只需向李母透露些许消息,此亲便结成了。 忙到八月将尽,此事方妥当。 与此同时,贾琏业已从江南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。 他在姑苏那里上了一年学,既有富贵公子,也有寒门学子,经历了不少在京城中难见的事情,虽只一年,见解竟比往常却高了不止一等,人也稳重了许多,他来时没有打发人提前进京送信,因而先回东院,见院中无人,不免有些诧异。 窦夫人身边的丫鬟见他回来,登时吓了一跳,道:“二爷回来怎么不先打发人说一声?” 贾琏摆摆手,道:“老爷太太呢?怎么不在家?”他料想贾赦和窦夫人今日应该都在家中才是,想给他们一个惊喜,哪里想到竟扑了个空。 那丫鬟忙回答道:“太太一早得了好一箱东西,打开时,都是字纸,一张又一张的,密密麻麻写满了字,不知跟老爷说了什么,老爷便和太太一起往老太太那边去了,也不知是为了什么,老爷面上气恼不似平常。” 贾琏听了,顿时满腹疑团,寻思半日不得,道:“什么字纸?在哪里?” 那丫鬟笑道:“都送到老太太那里去了。” 贾琏越发狐疑,忙回房去换衣裳,先前他一直住在王夫人前往贾母房中夹道中影壁后的小小一处院落,自从窦夫人进门后,便接他回东院了,独占贾赦书房里的房间。 堪堪收拾妥当,贾琏匆匆坐车去贾母院中,不想才一进去,便见院中无人,门窗紧闭,唯见廊下各色画眉鹦鹉等鸟雀依旧,隐约还从里间透露出一些儿哭声出来,他走到门口,正欲高声叫唤好进去,却听父亲气喘吁吁地道:“母亲且瞧着该如何料理罢,儿子无能,竟是管不得了。只叹儿子老老实实安安稳稳地过日子,平白无故多了这样一项大罪。” 贾母坐在榻上,面沉如水。在贾母跟前放着的正是窦夫人身边丫鬟对贾琏所说的箱子,所谓箱子,其实也只是一个一尺见方的匣子,如今正打开着,露出里面满满的字纸,丫鬟不识字,贾母如何不知,里头装的赫然便是放利钱的借据! 原来窦夫人一直留心王夫人放利钱一事,筹谋一二年,方得了些证据,告知贾赦后,贾赦顿时火冒三丈,贾赦再不懂事,也知晓重利盘剥和包揽诉讼两样罪名。他立时便要向王夫人问个究竟,反倒被窦夫人所权,道:“咱们并不管家,便是二太太落不是,又能如何?何况揭破此事,反倒是咱们一门蒙羞,竟是请老太太做主的要紧。” 贾赦听了,冷笑道:“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太如何偏心二房,如何能秉公处理?” 窦夫人却道:“老爷想如何秉公处理?” 贾赦登时无言以对,细细一想,正如窦夫人说的,确实不知如何是好,王夫人做下此事,自然是王夫人的罪过,近六七年来包揽诉讼的帖子都是以贾政之名去信,但是在此之前却也有以他贾赦的名义去了信,单是这些,即便非贾赦所愿,也是他这个荣国府的主人管理不周,说不得王夫人还没获罪,自己先得了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。 窦夫人叹了一口气,暗恨王夫人胆大包天,口内道:“若不是这几年我把持着老爷的帖子,只怕还用老爷的名头呢。饶是这么着,之前有用过国公爷的名帖,也有用过老爷的名帖,故而此事万万不可声张,免得罪落老爷身上。” 贾赦又气又怒,道:“你说该当如何?”心里却不免十分感激窦夫人。 窦夫人断然道:“都告诉老太太罢,纵然老太太偏向二老爷,事情都被你我知道了,总该有个章程出来。老太太若管,自是极好,若是不管,咱们便使些力气,先抹平当初二太太以老爷的名义包揽诉讼一事。” 贾赦虽然昏聩无能,但毕竟是长于大家,这一点子能为还是有的,何况那些事确实非他之过,便是向圣人坦诚,也能得一个宽恕,只是怕连累阖府,不敢将此事宣扬出去。 贾赦闷闷地道:“若叫老太太知道,也不过就是训斥二太太一番,抹平此事罢了。” 窦夫人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?只得无奈地道:“还能如何?横竖咱们只求自己的公道,好歹让老太太管管二太太,又不是为了管家特特寻二太太的不是,便是让我管家,我还不想接这个苦差事呢!老爷听我说,不管老太太如何打算,横竖咱们日后仔细谨慎些,哪怕二太太再故态复萌,也 和咱们不相干。” 贾赦苦笑道:“我只怕被人弹劾,给我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。” 窦夫人微一沉吟,随即道:“如今咱们琏儿长进了,咱们只盼着琏儿成才,若真有那一日,老爷不妨向上进言,说明咱们并不管家的事实,以及老爷这个所谓的当家人也只是名存实亡。哪怕真的落罪了,治家不严也不是什么大罪过,毕竟老爷是隔房的大伯,哪能管到弟媳妇身上?不过是被训斥一番。咱们只要别做伤天害理的事儿,就有一线生机。”